)心识的产生- 对之生起信解


再论述第(3)部分:依靠一身拥有多心识及一心迁往另一身体之理而生信:

众多佛教经论中都再三说过:“身如客舍,心似旅人。”的确,我们的身体先是在某一个地方成形、诞生,但这个血肉之躯最终又必定分散、离析乃至彻底消失。而心识的特点却与肉身有所不同,它从别的地方迁移而来,暂借某一个肉身假合而住,一直住到此灵肉结合体再次分崩离析为止。身体消失、毁灭后,心识又迁往别处。在此种境况下,心身之间的关系就是能依、所依的关系,换句话说,也即如同客人与客舍之间的关系一般。身体毁灭之后,心识并非随之而断灭,它就如远道而来的客人似的,短暂停留之后还得继续自己未竟的旅程。

而有些活人的身体却可以被其他众生的心识所占据,此时虽说躯体依旧,但其心相续已发生了完全的变化,另外一个人的思想、灵魂、意识正指挥驾驭着被占据的身躯。还有一种现象也时有发生,即某些人死后,其他人的心识又借尸还魂,于是这些人便再度得以复活。不过尽管肉身还能恢复如初,但其性格、行为特征已是今非昔比,与原先相较不啻有天壤之别。这些现象之所以发生,有些是因业力的异熟果报所致;还有一些则是修行人依靠特殊的修行法门将自己的心识迁移到别人的躯体中所致——此则名为“夺舍法”。不光是佛教,连很多外道都有此种修行法门。

下面的事例取自台湾《今日佛教》杂志,内中非常形象地描述了一个人的心识转移到另一个陌生人身上后,种种不可思议的景观、变化发生的过程。

《今日佛教》杂志社记者李玉小姐曾到台湾麦寮地区专程采访过此一事件的主人公及当事者,她将亲眼目睹的事实完整、客观地记录了下来并整理成文,因而所撰文章有极强的真实感与可信度。这里,我将她的文章内容概括归纳后向读者朋友们作一简略宣说:


今年(1961)二月间,星云法师应邀到虎尾讲经,煮云法师也一同前往。有一天,两位法师再加我们几个居士一起到虎尾紫云寺参拜。在那里,我们听说麦寮地方有位女人的身体被另一位来自金门的妇女控制着,金门女人的心识在进入麦寮女人的躯体后便一直掌控着她的所言所思所行。听到这一消息后,我们立即决定前往麦寮专访这一事件的主人公。

这位神秘女人的家就在麦寮中山路上,门牌九十五号的这间庭院就是她——吴林罔腰女士与其丈夫吴秋得的住地。到她家时,吴太太刚好下田去了,开着一家建材行的丈夫在得知了我们的来意后,满脸的为难之色顿时显露出来。经过再三询问,他才无可奈何地讲述了一些相关情况:

“1959年时,因为经营建材生意,我参加了台西乡海丰岛的建筑工程。那段时间我很少回家,基本上都住在海丰。但每次回家时,我太太都犯病,我一回海丰她的病就会好些。等到海丰的工作结束、我彻底搬回家住时,她的病就一发而不可收拾了。其实她也没有别的什么致命毛病,就是精神不正常,闹到最厉害的时候,我们几个想合力压住她都按捺不住。本来是想把她送到精神病院的,但她自己不愿意去,还大声嚷嚷着: ‘不要抓我到精神病院去,我没有神经病,我是金门人,叫朱秀华,我借用了别人的身体,我自己的心现在就依靠这个身体活动……’我太太本来叫林罔腰,但她居然说叫什么朱秀华,还三番五次地这样说,并且连说话的口音也完全变了过来。我怎能相信自己太太的身体已经被另一个人的灵魂占据?!我实在无法相信这样的事情。这个世界上竟然会有这种事发生,而它偏偏就发生在我家!无论怎么想我都想不通这一切到底是因为什么?”

说到这里,吴先生不愿再往下叙说了,于是就借着给客人倒茶的机会结束了与我们的交谈。而他的外甥此时则接上了话茬:“面对舅妈变成另外一个人的事实,我们全都束手无策,只能暂时性地给她治治病。刚开始时,大家都觉得非常不方便也不自在,每当舅舅喊她‘阿罔’时,她都会说:‘我叫秀华,不叫阿罔。’而当她(吴林罔腰)的姐姐和妈妈来看她时,她却愣愣地说:‘我不认识你们,你们是谁呀?’当然,我们的邻居她就更不认识了。以前舅妈只会烧烧饭,其余的事情一点也不会做。可是现在的她和以往大不相同,煮饭倒是不会了,别的诸如下田等粗重活却全都娴熟掌握。另外,过去的舅妈鱼呀肉呀的统统都吃,如今别说吃了,连碰都不愿碰一下,这两年多来,她都是和家人分开吃饭。不仅如此,她的口音也全部变成了金门腔。还有一件事也挺奇怪的,舅舅住在海丰的那一阵子,当地人经常看到有个女人跟在他后面。”

说到这里,陪我们前来的许先生告诉我们说那个女人已经回来了,但她不肯进来,只是躲在屋外暗自啜泣。我想我们的来访可能深深刺伤了她的心,她并不愿意再回首往事,把那些只属于朱秀华的记忆和盘托出给我们。经过再三劝解后,她才答应好好跟我们谈一谈自己的经历,因她终于明白我们并无一丝一毫的恶意。不过那天她只断断续续地告诉了我们一点点有关朱秀华的信息:

“我家住在金门的新街,父亲叫朱清海,母亲叫蔡叶。18岁那年,因为金门有炮战,所以我就跟着别人坐渔船逃难。后来,因船在海上漂流太久,大家又都没有粮食,于是一个个都相继饿死了,最后我也昏了过去。不知道过了多久,渔船顺水漂到台西乡附近,我被一个渔夫搭救了。谁知他只是抢走了我的全部钱财,然后就又把我推到海里……”

说到这里,她就掩面跑回屋去,虽说我们还想多知道一点,但见她如此悲伤,便也不忍心再追问下去。因为时间已经不早,大家还要赶回虎尾,于是众人便起身向主人告辞。临走时,我答应如果有机会还会再来麦寮,并送给她一串念珠。

在送我们去车站的途中,许先生告诉我们说:“朱秀华本来是可以活命的,当她被渔夫救起的时候,曾哀求那人说:‘只要能救我的命,做您的太太、儿媳妇,或者婢女都可以,而且船上的金子都可以送给您……’可是那个渔夫太没有良心了,竟然抢走了金子,然后又把人推下了海。但他究竟不能安安稳稳地享用这些不义之财,后来听说没过多久,这家人就一个接一个地死去,现在只剩下一个得精神病的孩子,而且疯得很厉害。唉!佛教说的因果报应实在是一点也没错。”

说到这里,他向我们扫视了一下,接着便又说道:“说起来也真是怪,当朱秀华刚刚复元后,有人把这消息传到台西乡,台西乡的人知道了这回事后,各个都感到很惊奇。有些人知道多年前疯子的家人曾害过一个女孩,于是便特意把疯子带来看看朱女士。想不到他才到门口,朱女士就不允许他进来,而且还哭着说:‘你们家里人害我还不够吗?你还要来引我伤心!’以前,阿罔从未到过台西,而这疯子来的时候也并没有提前通知,但朱秀华就知道这些,这不是很奇怪吗?”……

今年七月间,熊炬明居士来虎尾教莲友们唱佛赞,一次闲谈中煮云法师又提起朱秀华借吴林罔腰之身躯以还魂的事,熊居士听罢立即要求前往麦寮深入调查此事,而我也因为前次曾答应过要送给朱女士一串念珠,故亦当即决定陪同熊居士共访麦寮。

熊居士曾在金门呆过一段时间,因此对金门的一切都非常熟悉。路上他告诉了我许多关于金门的掌故,诸如金门的建筑物、农副特产以及风土人物等,这些都是和朱秀华见面时的谈资。

我们去的那天天气很坏,一路上都在下着蒙蒙细雨,还好,车到麦寮时,雨终于停了。也就是因为刚才那场雨,朱秀华才没有下田。我把带来的念珠送给了她,然后就开始闲聊起来。有了上次的经验,这回我就先从她信佛的问题谈起。朱秀华对此回答说:

“我自小就信佛,而且一直茹素,现在不管工作有多忙,早晚的拜佛一天也没落下。我知道,佛说的话一点也不会错,一个人只能做好事,绝不能做坏事,否则一定没有好报。”

我趁机问她:“您说您小时候就信佛,那么当时金门有没有佛堂?”

她思索了一下后回答说:“我不知道,不过我们家里一直供奉着观音佛祖,平常我都是在家里礼拜,全家老少也全都拜佛。”

看到她愿意与我们叙谈,我便小心翼翼地转换了话题:“您现在还记得金门的事吗?”

她叹息了一声说道:“唉!记是记得,但事情已经过去了,还谈它做什么呢?”“如果现在有人要帮您找您的父母,您愿意吗?”我接着问道。“当然,我会很高兴,可有谁愿帮我找呢?而且即便找到他们,他们恐怕也不会认得我了。”她的脸上泛起一丝苦笑,然后又接着说:“我现在的身体已不是当初离开金门时的肉身了。”说到这里,她双唇紧抿,眼圈开始发红,但她尽力克制着不让眼泪在客人面前掉落下来。我指了指坐在一旁的熊居士说:“这位先生在金门住了很久,而且他也信佛。他知道很多金门的事情,同时还有一大帮朋友现住金门。如果您愿意,他可以帮忙打听打听。”听到我的这番话,她的眼圈又红了,有很长一段时间都低头不语。我试探性地又说了一句:“如果找到了父母,您就可以回金门与他们团聚了,要是回去的话,您还能认出他们来吗?”“当然能!如果可以回去,我倒想让您陪着好好转转,您敢去吗?”说这话的时候,她的眼睛忽然亮堂了起来,直盯盯地看着我,似乎在等待我的回答。“没问题,我本来就想到金门走走,要是能陪着您,那就更好了。”说到这里,我便请她谈一谈自己当初离开金门的具体经过,此时,朱女士的记忆像是被激活了,她开始痛痛快快地讲述起自己的那段经历:

“事情发生的具体年月我已记不清了,反正那年我刚18岁。当时因为有谣传说驻扎在金门的军队要撤退,所以很多老百姓都纷纷乘船逃难,我也带了东西跟着别人一起上船。可能是太匆忙、太慌乱的缘故,我附搭在别人的船上仓皇逃离,并没有跟爸爸他们在一起,当时根本就没想到这一次分手竟会是永远的诀别。我们逃难那天,大陆的炮轰得很厉害,狂风四起,巨浪排天,我勉勉强强上了船。驶至大海深处以后,大家都不知道该往何方前行,因平常这些渔民都只在近海捕鱼。迷失了方向后,轮船只能顺水漂流,许多天之后,很多人因受不了饥饿一个个都相继饿死。我倒没饿死,但也痛苦不堪。就这样漂呀漂,也不知道过了多少时日,我们这艘船还是在近海附近盲无目的地打转。后来总算有渔船靠过来了,有人发现了我后,就把他们的船靠近,并把我从昏迷状态中弄醒,然后我才知道这里是台湾的台西乡。接着我便把自己漂流的原因原原本本告诉了他们,但不曾想,后来……”

说到这里,朱秀华的眼眶上已挂上了两颗晶莹的泪珠,但她很迅速地就把泪花抹去了。我再次打断她的话问道:“听说他们夺走了你的钱,又把你推到远海中去,所以这家人后来全都死光光了,现在只剩下一个患神经病的孩子,这一切是不是因为你……”

结果这次还没容我把话说完,她就抢过话头分辩说:“想不到你也听到过这种说法,其实这完全是误会。船上的那些黄金并不全是我一个人的,很多逃难的人都带了金子随身。他们夺去了黄金,全家人因此而死光光的确是事实,不过这并非是我造成的。我虽然觉得他们没有良心,但我是信佛之人,不愿也不会与人结仇,那应该是与我同船的人打抱不平的结果。”

我又问她:“那么在没来吴先生家以前,您一直住在哪里?”

提到这个问题,她显得有些不好意思,但最后还是回答说:“我一直住在台西乡的海丰岛,那里满都是绿色的树木、绿色的海,美极了!我在那里住了不少年。”

熊居士按照朱秀华的说法进行推测,推算出她大概是于1954年逃难的,因那次曾有许多人看见军队在运送火药箱到海滨,所以他们就稀里糊涂地在大陆的炮轰中冒险逃出金门。我把熊居士告诉我的情况向朱秀华描述了一番,她回应说:“我就是在那种情况下逃出来的。”接着,我又问了许多金门的风俗民情,想不到她讲出来的居然和熊居士所说的情况完全吻合。

不知不觉地,时间就在我们的谈话中悄悄溜走,我想该是我们告辞的时候了。临分别时,我请她和我合影一帧以为留念,她好像有些为难,后来还是吴先生与吴太太所生的儿子吴胜彦先生说动了她,她才点头同意。从她家出来后,吴胜彦先生特意送了我们一程。路上我又问他了一些有关朱女士的情况,他补充说明道:“我妈妈从小就生长在麦寮,从未去过金门或台西。她生病后完全就像换了一个人似的,我实在有些难以相信。虽说身体仍是妈妈的,但她却坚持说她不是阿罔,亲戚朋友们来探望,她一个都不认识,甚至连外婆和姨妈也认不出来。大家都对这件事深感吃惊,我心里自然也有一种说不出的滋味,真不知该怎么称呼她才好。”

说到这里他不觉停了下来,我趁势追问他:“那你现在到底怎么叫她呢?”“当然是叫妈了,我还是拿她当自己的妈妈看待。”“那你相信灵魂迁移这回事吗?”我继续追问。吴胜彦先生不胜感慨地回答说:“以前是一点也不相信,但我妈妈从来没去过海丰岛,可她现在居然能把海丰岛的情况说得一清二楚,这让我对灵魂迁移之类的事情不得不重新考虑一下。还有,1959年时我曾参加过在菲律宾举办的一个夏令营,与我在同一小队的有个来自金门的营友,他说话的腔调与我大不相同。等我回来后,正赶上妈妈生病,后来她的病好了,但讲话的口音却变得与那个金门人一模一样。而且她还能说出很多有关金门的故事,所以我现在越来越相信她是金门人这一事实。”

采访进行到这里就算圆满结束了,把这个故事记录下来并呈现给诸位,目的绝不是想让大家都以猎奇的心态从中觅得所谓的好奇感、新鲜感。我非常想用这个事例告诉天下众人:佛教所谓的六道轮回、因果业报的道理确确实实真实不虚,不管你能否从内心领受、接纳它,它都无欺、普遍地时时刻刻存在于我们生活的每一寸空间!


这则发表于台湾《今日佛教》的报道是根据真人真事记录而成的,文章成文时,当事人还健在,一切目击证人及材料俱完整无缺。由此观之,这篇公之于众的文章理应值得信赖。与之相同,美国有一名为露兰西的女孩,其身体也曾被别人的心识占据过。1878年,家住伊利诺州的少女露兰西有段时间经常陷入精神恍惚的状态,有次清醒后,她忽然说自己是住在附近的洛夫夫妇的女儿玛丽——但玛丽已于1865年因癫痫症离开了人世。露兰西吵着说要回玛丽的家,她父亲没办法,只好打电话给洛夫先生。后当洛夫太太带着小女儿前来探望“玛丽”时,露兰西在窗口一看见她们,立刻兴奋地说:“我妈妈和妹妹来了!”等她们进得家门,她忍不住马上上前拥抱两人,且激动得热泪盈眶。几天后,思家心切的露兰西终于如愿以偿地搬回玛丽的家,当洛夫夫妇向她询问起有关玛丽的一些儿时生活细节时,她将无数的与玛丽相关的生活琐事全都准确无误地告诉给自己的“真正父母”,这一切使得洛夫夫妇不得不相信眼前的这个女孩就是自己的爱女玛丽的“再生”。但露兰西却说自己只能跟他们住到五月份,结果到了5月21日这天,拥抱、亲吻过洛夫夫妇之后,她真的就开始返回露兰西的家。在途中,“玛丽”就消失了,她又变回以前的露兰西。

1954年春天,印度一个名叫雅斯伯的3岁半男孩因天花而夭折,当其家人正准备处理孩子的尸体时,不曾想小孩在第二天的清晨却又奇迹般地复活了过来。父母在喜不自禁的同时也惊讶地注意到,孩子尽管复活了,但他的性格、行为却发生了一百八十度的大变化:以前的雅斯伯反应非常迟钝,性情木讷、温和;而今,他不但聪明伶俐,心情也日渐活泼、开朗起来。但他却不再承认自己是什么雅斯伯,反而说他的名字是索伯哈,家住维西地(离雅斯伯家约二十里)。他吃了被下毒的食物后,就从马车上跌下来,并终因摔破脑壳而死。这个索伯哈又说自己本是婆罗门种姓,因而不愿与属于农民阶级的雅斯伯一家人同桌吃饭。雅斯伯的父母起初并没有把索伯哈的话当真,不过,他们后来还是特意在附近地区专门请了一位婆罗门种姓的女人给他单独做饭,照顾他的日常起居。

1957年,从维西地来了一名婆罗门种姓的妇女,孩子一见她就喊婶婶,所有人都对此大感稀有、震惊。于是小孩便被带到维西地接受观察,结果他不仅对自己的住家了如指掌,更认出了索伯哈一家老小全部的家庭成员。反复再三的观察、核实之后,人们发现索伯哈死亡之时正是雅斯伯复活之刻,面对这一结果,两家人遂一致认定索伯哈的心识确确实实已迁移到雅斯伯身上,这两人现已身心合二为一。从此之后,雅斯伯便拥有了两个家庭,他也常常在两家之间来回居住、生活。

以上所列举之事例,充分说明以前世业力等因缘感召,一些人的意识往往可以转移到别人身上;还有一种情况也值得注意,即一些修行人通过特殊的修行法门,也可以将自己的心识迁往别的众生身躯之中,此则名为夺舍法。大译师马尔巴之子达玛多德就曾修炼过此种大法,此中详情见于《马尔巴传记》中:

“(达玛多德从马上摔下来后已气息奄奄,)众人急忙将之迎至屋中,马尔巴佛父佛母及众弟子立即围聚过来。年玛华木等对上师有信心之弟子见状即祈请达玛多德道:‘为利益众生,请上师立刻修夺舍法。’达玛多德则回答说:‘如果你们欲令此不修即能成就佛陀果位之夺舍法广弘于藏地,即应为我找来一未受伤害之男童尸身,如此方能完成夺舍。’ 弟子们听罢立即四下寻找,无奈因在藏地弘传此不修即能成就佛果之夺舍法的因缘、时机尚未成熟,故无论如何努力寻觅,身体未受伤害之男童尸身始终也未能找到。

其中有一密咒士弟子发现了一具老妇尸体,他便把此具尸体拿到上师面前请其以此尸身完成夺舍。达玛多德则拒绝道:‘我将心识移至此妇人身上如何能广利有情?故我不欲在她身上修夺舍法。’一牧羊人弟子随后又在一间破旧殿堂里找来一具死鸽尸身,此鸽乃因被鹞鹰追逐不舍故才断气而亡。弟子将鸽子尸体呈给上师,并祈请上师将自身心识移至此鸽身中。达玛多德再次拒绝道:‘将意识迁移到旁生身中,如此行事亦难广利众生。成为比此生之我远为低劣之众生,此等做法价值何在?故我断不肯将心识移至鸽子身中。’

此时,达玛多德门下个别弟子,包括那个牧羊人弟子开始对他生出邪见,他们妄加议论说:‘马尔巴所谓一生成就、不修成就之教言均乃戏论,此前,他之所作所为皆如幻化魔术,只能以此瞒人眼目而已。’达玛多德闻听之后就正告此等人道:‘从印度翻译过来之种种修法岂能有假,我父亲亲口所传之殊胜法要又焉能荒诞不实。希望你们万勿对上师生起邪见,如果确已对上师生起此种邪见,则此类人必堕恶趣之中。现在为昌隆佛法,尤其是为澄清我父所传妙法之本来面目,亦为使你们不堕恶趣,我就将自心迁入此鸽身中。’随后他又说道:‘现在我已安住于生起次第之境界中,不过最好能将生起次第转为圆满次第,然后再行夺舍。若于生起次第之境界中即开始迁移心识,则有杀害本尊之过患,因此我需首先将生起次第归摄为圆满次第。你们现可将鸽子尸体摆放在我枕边,并应献上大量供养。’

如其所说,众人开始行广大供养,而达玛多德在生起次第之境界现前时,竟将九万本尊——喜金刚全部一一现出,所有在场凡俗人众皆亲眼目睹。当他将生起次第摄受于圆满次第中后,即开始正式施行夺舍法。达玛多德在迁移心识之过程中,诸如身相、神色等外在显现全部消失不见,此时鸽身开始轻微抖动;最后,鸽子竟从枕边站起,抖搂身躯后,就以顶礼之方式右绕佛父佛母三匝,接着便向卓沃龙山沟飞翔而去。

马尔巴此刻则对鸽子说道:‘儿啊,勿飞往卓沃龙,还是飞回来为好。’听到父亲召唤,鸽子立即掉头飞回,它在右绕殿堂后旋即直接落在佛父右肩之上。此时佛父告诉佛母达美玛说:‘现在该轮到我们祈请鸽儿了,你把它迎请至佛殿中献上供养吧。’于是众人边将鸽子迎请进佛殿进行供养,边建造荼毗所需之焚尸亭。俟亭子修建完毕,所有大弟子均前来参加荼毗大典。典礼举行当中,四面四隅同时现出八道不同光线,空中传来天人、非天以种种乐器弹奏而出之美妙乐音,并降下各种花雨,这一切都为现场众人共同耳闻目睹。

鸽子此刻又飞翔于空中条条光道之中,马尔巴则对它喊道:‘儿啊,你还是转绕亭子吧。’鸽子闻言马上围着亭子开始转绕,在座信众各个均感稀有难睹,他们对上师父子纷纷生起了如对佛陀一般之信心。此时佛母不知从何处突然冒了出来,她一下就直奔焚尸亭扑过去。僧人们急忙拦住她,而达美玛却说:‘你们阻止我跳进焚尸亭,但总该让我转绕亭子吧。’她边哭边絮叨不止,众弟子只好守护着她转绕亭子。以此为契机、因缘,罗扎地方所有聚集于此之人都开始哭泣。

荼毗、供养刚刚结束,马尔巴随即入定观察,他想知道此鸽之利众事业到底可在何方展开。观察后得知,在印度才有鸽儿的所化事业。他遂令众人继续供养鸽子,并向他们宣说了鸽儿将前往印度的教言,末了又当众令其飞往印度。

不大功夫,马尔巴又开始入定观察,稍顷即对达美玛说:‘达美玛,你把旧供品收回,再献上新供品,看来我们的儿子已经迷路了。’他边说还边拍掌,随即又蒙头开始入定。下午时分,鸽子终于精疲力竭地飞了回来,力气耗尽之后,它就直接落入马尔巴怀中。佛父此刻则对众人说道:‘今晚应将它迎请进佛堂,再次对它行广大供养。’众人听罢即如是照做,迎请后即对之献上大量供养。

第二日清晨,众人又汇聚一处迎请此鸽,马尔巴此回则对鸽儿谆谆叮咛道:‘儿啊,你昨天的路线实在没有走对,如果沿着如毒蛇一般的左山继续前行,你一定会步入外道之区域,因此万勿重蹈覆辙!而右山则如酣睡之大象,这才是你应走之道路。沿着右山一直走到尽头,山尽处会现出一本尊光道,循之继续前进,即可进入清凉尸陀林。在那儿,你会碰到一具13岁的婆罗门子尸体,那时你就可将自己心识迁移过去,以此即可利益众生。’

鸽子闻言随即右绕父母三匝,转绕之时,它三次点头曲颈,似乎在以此方式向父母顶礼。接着它便按照父亲教言直窜空中,向着遥远的印度一路飞翔而去。众人亲睹之后各个悲戚伤感,大家都流下了难过的泪水,并自然对夺舍法生起了真实无伪之巨大信心。众人终于意识到,马尔巴译师确实已与佛陀无二无别。

那只鸽子遵循父亲之指示,最后终于顺利抵达了清凉尸陀林。到那里之后,恰遇有人正拉着一对婆罗门夫妻早夭儿子的尸体前来天葬。众人七手八脚忙着卸下尸体时,鸽子飞临近旁并立即开始施行夺舍大法。当它成功地把心识迁入男孩躯体后,刚刚还是僵尸一具的男孩肉身竟自动站了起来,周围人众一见顿时恐慌不已。而达玛多德因在世之时仰仗父亲恩德对印度语多少懂得一点,故此时就用印度话对围观者说道:‘我非起尸鬼,而是自己再度复活。’完后又对众人说:‘我们回去吧。’大家一听方才打消了刚才的恐惧,众人一边啧啧赞叹稀有罕闻,一边欢天喜地地拥着他一同向家中走去。路上碰到以前曾一起玩耍过的小伙伴,他们见到他后各个惊讶万分地议论纷纷道:‘他还活着呀?!’伙伴们在短暂的诧异、犹疑之后,马上蜂拥而上,围着他叽叽喳喳嚷成一团。当地人知道了此事后都说:‘他到尸陀林哪里是去送死,分明是去治病!’

回家见到父母后,两人高兴难言以致晕了过去。醒来后,父母怀着似与死去亲人再次会面般之喜悦心态问他:‘你怎么可能还活在人世?’陪同达玛多德一道回来之人此刻则七嘴八舌汇报说:‘你们儿子的尸体前突然飞来一只鸽子,它头一低随即死去,但你们儿子却在同一时刻又复活如初。’不管事情的真实面目到底如何,父母对死而复活的儿子依然如以前一样善加关爱、对待。而此子则比过去性情更为温顺;并对父母非常孝顺,对贫穷者极为怜悯、慈爱;更对佛法具极大欢喜心,对三宝具足无伪信心;兼以精进行持善法,因此总体来看,此儿已与过去不可同日而语。

目睹儿子的明显变化,父母心下若有所悟,他们开始渐渐明白眼前的这个孩子并非自己的亲生骨肉。两人便向小孩询问其中的具体因缘,达玛多德遂将自己行夺舍法从鸽子身中迁出心识又将之迁入男孩身中的事实,详详细细对父母二人做了交代。因印度语中将鸽子称为‘得噗’,故父母随后便以带‘得噗’的一个名字——得噗桑阿东巴称呼他。而且尽管身为父母,但二老却并未待之如一般儿子;相反,两人对他一直执弟子之礼,并对之恭敬承侍。依靠此子,二老即生当中就像拥有亲生儿子一般感受到了他所带来的利益。而等他年岁稍长后即出家求道,并终成大智者及大成就者。

有关达玛多德在印度之事迹,乃由大成就者得噗密乘支柱本人亲口讲述与米拉日巴之弟子热琼巴。”